第57章：张大山之死

　　那突兀的敲门声，不高不低，却像一根淬了冰的针，狠狠扎入屋内紧绷的空气。罗美丽的心，猛地一沉。来了！
　　她深吸一口气，压下眼底翻涌的冷意，面上维持着惯常的淡漠，伸手拉开了房门。
　　门外，冯翠花那张刻薄的老脸上，竟破天荒地堆着一种极其不自然的、近乎谄媚的笑。她枯瘦如柴的手端着一个粗瓷大碗，里面盛着冒尖的米饭，上面盖着几片油汪汪的肥肉和一些青菜。
　　罗美丽身体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，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：“哟，太阳打西边出来了？良心发现，想起给我送饭了？”
　　她目光如刀，首刺向冯翠花，“怎么，里面下了毒？这么好心？”
　　“哐当！”冯翠花手一哆嗦，碗里的汤汁差点泼出来，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，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，尖锐刺耳：“胡…胡说什么？什么下毒不下毒的，好赖不分，我…我是看你带石头辛苦，石头总归是我亲孙子。”
　　她语无伦次地辩解，眼神慌乱地飘向别处，“再说…强子那混账你也不想见吧？以后…以后你的饭我都给你端屋里来，吃完…吃完我再来收碗。”
　　说完，她像是再也承受不住罗美丽那洞悉一切的目光，猛地将饭碗往罗美丽怀里一搡，转身就逃，脚步踉跄，活像身后有恶鬼索命。
　　罗美丽冷冷地注视着冯翠花仓惶逃窜的背影，又低头看了看手里这碗散发着诡异“好意”的饭菜，心底冷笑：【蠢货！真当别人都是傻子？就算没有田大婶通风报信，你这副做贼心虚的德行，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没憋好屁！】
　　她端着碗转身进屋，反手锁了门。毫不犹豫地从空间取出一个厚实的黑色垃圾袋，小心翼翼地将那碗“催命饭”连汤带水倒了进去，扎紧袋口扔在墙角不易察觉的角落。
　　“石头，这个吃了会拉肚子，变成小病猫，绝对不能碰！”她严肃地叮嘱儿子。
　　随即立刻呼唤夏漂亮进入空间——午饭还是在空间里煮着吃安心
　　晚饭时，张家气氛诡异。冯翠花魂不守舍，眼神飘忽，连张大山捂着胸口咳了几声说“心口闷得慌”，她都置若罔闻。
　　最后还是赵淑芬看不过眼，皱眉催促：“爹瞧着是真不舒服，娘，要不让爹先去屋里躺会儿歇歇？”冯翠花这才如梦初醒般胡乱“嗯”了一声。
　　张大山佝偻着背，脸色灰败地回了里屋。冯翠花这反常的迟钝和心不在焉，桌上其他人都看在眼里。张强只顾埋头大吃，张军则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。
　　唯有赵淑芬，目光在冯翠花那双微微颤抖、几乎握不稳筷子的手上停留片刻，心中冷笑：【这老虔婆，绝对干了天大的亏心事！看她那副吓破胆的怂样！】
　　时间在冯翠花坐立难安的煎熬中，缓慢地爬到了深夜。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卧房，才猛地想起老头子张大山从下午就再没露过面。
　　“对了……淑芬说他不舒服……”她喃喃自语，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慌，几步走到炕边，推了推面朝里躺着的张大山：“大山？你哪儿不得劲儿？好点没？”
　　回应她的，是一片死寂。 炕上的人毫无反应。 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上心头。冯翠花颤抖着伸出手，指尖触碰到张大山的胳膊——入手竟是一片僵硬的冰凉！
　　“啊——！！！” 一声凄厉到变了调的尖叫，如同厉鬼的嚎哭，瞬间撕裂了张家小院的死寂，首冲云霄！
　　张军、赵淑芬、张强、罗美丽，甚至隔壁的王家、刘老栓、吴老太……左邻右舍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尖叫惊得从睡梦中弹起！人们纷纷点亮油灯，披上衣服，惊慌失措地涌向张家院子。
　　院里院外一片混乱，人影幢幢。只听见冯翠花瘫坐在冰冷的地上，拍着大腿，涕泪横流，语无伦次地哭嚎： “死了，死了啊！”
　　众人听得一头雾水，惊疑不定。最后还是强作镇定的赵淑芬推开围观的人群，脸色苍白地解释：“是……是我公公……张大伯……没了……”
　　嗡——！
　　人群瞬间炸开了锅， “啥？张大山没了？”
　　“白天不是还好好的？”
　　“这……这咋回事啊？”
　　“我的老天爷！真是祸不单行张家……”
　　此时，罗美丽才刚从空间闪身出来，刚刚在空间她正和夏漂亮在商城仔细寻找一种特殊的监听工具（最终选定了一种名为“监听符篆”的物品：符篆贴于目标身上瞬间隐形，监听器可远程接收声音，时效一个月）。她手里还提着那个装着毒饭的黑色垃圾袋，本打算丢掉。
　　听闻张大山突然暴毙的消息，罗美丽也着实一愣：【死了？这么巧？冯翠花难道不止想毒我一个？】
　　她脑中念头飞转，目光落在手中的垃圾袋上，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成型——【不如，让这碗毒饭去它该去的地方……】
　　趁着院内一片混乱，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主屋的哭声和死讯上，罗美丽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冯翠花那间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卧房。
　　屋内，冯翠花正趴在张大山的尸体旁哭得肝肠寸断，涕泪交流。
　　忽然，她感觉身后光线一暗，回头一看——罗美丽竟然无声无息地站在门口。
　　“啊——！！！”冯翠花吓得魂飞魄散，发出一声比刚才更惊恐的尖叫，手指颤抖地指着罗美丽，如同见了索命阎罗。
　　“你！你怎么会在这里？你怎么没……”巨大的恐惧让她差点脱口而出，最后一个字死死卡在喉咙里，噎得她脸色青紫。
　　罗美丽一脸“无辜”地眨眨眼：“这里是我家啊，我不能来看看爹怎么了？”她边说边状似不经意地往里走了两步，借着昏暗的光线和身体的遮挡，飞快地将那个黑色垃圾袋塞进了角落里一堆破旧杂物后面。
　　“你……你应该……”冯翠花的心脏狂跳，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，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冲击着她混乱的脑子。
　　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炕上张大山的尸体，一个让她浑身血液都冻结的念头猛地炸开：【难道……难道那碗饭……给……给错了？】
　　“我应该怎么？”罗美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、意味深长的弧度，缓步逼近，声音轻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，“你倒是……说清楚呀？”
　　冯翠花被这眼神和语气吓得浑身筛糠般发抖，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，只剩下无尽的惊恐在眼中蔓延。
　　就在这窒息般的对峙时刻，夏漂亮焦急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从门外传来：
　　“美丽？美丽你在里面吗？出什么事了？” 夏漂亮的身影也出现在门口，惊疑不定地看着屋内诡异的一幕。